金正恩經改搖擺
白兆美
推市場經濟 胎死腹中
北韓國防委員會第一委員長金正恩從去年6月開始推動的「6.28措施」,因北韓內部核心權貴的反彈而無法循序執行,掌權不到2年的金氏王朝第3代的政策飄忽不定。所謂「6.28措施」就是金正恩想要借鏡「中國式的市場經濟」進行北韓的經濟改革。當初他在宣布這項經改措施時,還指示大學等各研究機構「任何人皆可放心地提出建言」,廣納意見的開放氛圍儼然形成。隨即有部分研究機關提出了「人民應該成為土地與工廠真正的主人」、「應將土地分配給個人」、「中小企業應由私人經營」等,北韓內罕見的建議。報告人說「中國農業以家族經營方式,2年就解決了民生溫飽問題」,希望北韓人民也能分配到土地、開放個人經營中小企業。
可惜這種開放、改革的氛圍並未維持太久。勞動黨組織部強烈質疑獻策者的「思想不純正」,便主張要懲處。金正恩隨即下令務必徹底粉碎那些反動發言。造成提建議者,全數受到思想檢驗與懲處。
金正恩與權貴的拉鋸戰 海外3千權貴子女是籌碼
曾在歐洲留學的金正恩,確實有要改變北韓內部現狀的想法,所以去年指示各大學等研究機構「任何人皆可放心地提出政策」。
金正恩上台後也將其父金正日的權力核心納入他鞏固勢力的人脈,猶如他的權力來自世襲,他也專挑父輩核心人士的子女們成為王的人馬。不過,北韓以飛彈威脅唬弄國際的4月間,金正恩下令派駐國外單位的子女,粗估至少3千人,限於9月底前返國,但那道令也淪為「廢旨」,至於乖乖返國的子女可以自費再出國。究其原因,攜子女赴海外的公務及商務等階級,與有能力送子女到國外的北韓權貴們群起反彈。權貴怒指推動返國政策者,是極力讓執政勞動黨與社會大眾脫節的惡人,迫使金正恩撤銷命令。
金正恩一定知道北韓有別於外面世界,外界普遍期待曾經在歐洲留學過的他能有改革開放的作為。然而在接班後更想掌控那些隨父母旅居海外或留學的權貴子女們,以防他們將來回國後形成批判勢力,預防他們在國外申請政治庇護,選擇流亡海外,盡失他的顏面。實際上,赴中留學的平壤高幹子女,今年5月就取道投誠南韓。而且近兩年以來,已發生多起北韓旅外子女失蹤事件。金正恩對於不易控制的旅外權貴子女感到不安,旅外人民運用外匯又相對容易,所以憂心權貴子女的動向。
一名高幹子女趁在大陸留學之便跑去南韓。她坦言,是看了南韓電視節目後,產生對開放的社會環境的憧憬。在外權貴子女搞失蹤的事件頻傳,難怪金正恩對他們產生戒心,但面對權力核心與既得利益者的強烈反彈,只得悄悄撤銷原計劃。
捉摸不定的金正日,2007年也曾下過一道旅外子女的返國令,卻同樣因為既得利益者強大的反彈而不了了之。
權貴子女 不願見北韓開放
整體而言,北韓即封閉又貧窮,但新興富貴階級卻過著奢靡生活。親屬在中國、日本與東南亞等地,或本身是政府官員、貿易商、駐外公務員、外派商社員以及觀光導遊等,因工作關係與外籍人士常接觸的北韓人,就是北韓新興的富裕貴族階級。他們投宿六星級飯店、吃豪華大餐,買名牌毫不手軟。連金正日之妻李雪珠也手提迪奧包、戴著蒂芬妮項鍊。
旅居海外的北韓權貴子女,其實十分喜愛南韓偶像劇,從娛樂中揣摩南韓生活。但雖說羡慕享有民主自由的南韓,卻對於改變北韓體制興趣缺缺,因為既得利益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改變現狀,怕丟了特權,當不了權貴一族。
金剛山金雞母冷凍5年
年輕的金正恩重視娛樂設施,應與他9歲時(1992年)偕母到東京迪斯尼一遊留下深刻印象有關。自從金正恩上台以來,積極投資建設遊樂園區等休閒設施,親訪咸鏡南道麻田海水浴場等各主要旅遊區域,展現拚觀光的決心,也讓人民感受新領導人不僅照顧食衣住行,還關心人民的娛樂休閒生活。顯見他對內塑造親民形象,藉此穩定體制。
可惜北韓還沒突破處處設限的封閉性,造成外籍旅客怯步。原本靠南韓現代集團的資金與技術開發的金剛山觀光事業,幾乎是靠南韓同胞賺取外匯的。但2008年7月一位南韓籍婦女在金剛山觀光時遭槍擊身亡而中斷,北韓頓時失去年平均4千萬美金的外匯金雞母。南北韓關係急凍的5年裡,北韓轉向友邦中國吸引觀光客,卻因衛生安全堪虞、機場等交通不便,加上各種設施欠缺,金剛山觀光一直沒能回春。不久前,即發生赴金剛山旅遊的大陸觀光客集體食物中毒,又因當地醫療設備匱乏,觀光團全數敗興而歸,回到大陸再行就醫,造成連中國人都不信任北韓食品衛生安全的窘境。不僅如此,北韓對外來客仍有諸多限制,一旦入境,對外連絡就是個問題,給人相當的不安全感,不能隨意拍照,便利設施嚴重不足。去過的遊客,通常不會考慮再訪,還認為赴北韓觀光猶如搭上時光機器,遊歷於100年前黑白畫面的光景裡。金剛山要再創每年4千萬美元觀光財,除非再回頭找南韓人民捧場,否則恐怕只是天方夜譚。
北韓新領導人是否完全掌權,依前NBA球星羅德曼的描述是肯定的,但拿飛彈虛晃一下之後,最近遇到李雪珠醜聞即立名目槍決9個藝團人員,下令權貴子女返國以杜絕抗衡勢力的產生,有意追求中國式經濟改革,結果看來一事無成卻忙於應付內部權力鬥爭。與南韓形成再談金剛山觀光,今秋南北韓離散家族相逢活動也協商完畢,但在「相逢日」3天前宣布關閉協商門、取消各類接觸。協議破局之後雙方各發表聲明互批「違反人性」、「污衊栽贓」。物資匱乏、氣候冷冽的晚秋,苦的還是北韓人民,權貴繼續過著屬於他們的奢靡生活絕不改變現狀。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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